whisper1937

＃日记＃
我有个女儿
她叫Kitty

我第一次看到她时 她像个裹在毛线毯里的小怪物 红彤彤地 没有眉毛 两个鼻孔朝天 眼睛和嘴是鼓包上开的三条缝。我来不及脱下拳套 笨拙的抱着她 甚至不知道她母亲是谁。

等她大一点 我离开黑市 带着她骑摩托车往西去 洲际公路常常从早到晚都是一样的风景 她在我怀里吮着奶嘴 可钱很快就用完了 她肚子饿 车也没油了 烈日下我推着车走了三英里来到一个小镇 用捡来的猎枪强迫一个老头给车子加了油 我把她藏在谷堆里 准备去镇上唯一的酒馆里给自己找瓶白兰地  一个叫白的NPC告诉我这里是人格之都
她说的故事很长 我已经记不清了 但我决定带着Kitty暂时待在这里。筹集 白所说的灵核。

那个时候我还年轻 果敢并且血性。
他们称呼我为猎人 但更多时候他们叫我YK。

对峙 交手 亦敌亦友 每个人的立场都不是那么鲜明 在跟白的交锋中我得到第一块蓝色灵核 我记得它像叠岩一样有许多褶皱 但蓝的脆弱纯净  

日子日复一日 Kitty在门前的脏泥地里迈出了第一步 她回头看我 从嘴里拽出奶嘴挥舞着小胳膊喊道“daddy look me”

那一年的夏天特别漫长 似乎每个午后都有时间洗车 软管涨得坚挺 水花在空气里织出不同的颜色 她就张着小小的手踩着泥淖在水帘里跑来跑去。她还是很爱她的奶嘴 那是她妈妈放在摇篮里的东西。我蹲下 让她把手举过头顶 然后掀起裙摆将那件脏衣服脱下来 她知道该洗澡了 赤着脚去院子里积水的铁盆里坐好。

他们告诉我孩子应该在干净温暖的水里沐浴 我尝试做一个好父亲 把她抱进高锅里开小小的火 但是很快又被制止了。

如果我需要去隔壁镇或者去干一些别的事 酒馆的人会照顾她。没有人不喜欢Kitty 她总是得到很多糖和裙子 她喜欢站在吧台上跟着留声机扭屁股 爬上爬下  她记得我引擎的声音 会在门钉响起的时候率先跑到门口准备要爬到我身上。

她分开腿夹着我的腰 甚至不需要我托着就能像猴子一样挂在我脖子上。

我说“Kitty its time to say goodbye”
她腾出一只手像星星眨眼 说“night night”

她会自作主张的邀请朋友来我们的家 一个大谷仓做客。她问我哪条裙子更可爱 要我换下皮衣打上领带 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喝下午茶 我炒鸡蛋和胡萝卜 其他人带饼干和热茶 还有各种酸甜的果干。人们开始敢和我玩笑  好像夜晚闯进集会拿枪威胁宿主的是另一个人。

Kitty不太会说话 她的语言老师是老鼠 马和酒馆里的那些醉鬼。他拼不好daddy以外的其他词 但我们似乎都不着急这事儿。

哪个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 白异化了 她不再温文尔雅的样子吓到了Kitty  而她空泛的视线突然看向一处 告诉所有人人核之主的所在。

那个总是喜欢逗着Kitty的男孩儿  难以置信的求我杀了他 但寄居在身体里的人核分裂成另一种人格主导他与我抗争。

我几乎做了你能想象的对一个人所能做的极尽残忍的事 他浑身是血 面目可憎的躺在那条穿过麦田的路上 任由我挖了他的右眼。

天亮的时候他们告诉我赢了 我躺在医院里  被逼出的人核之主的那块灵核下落不明 白也消失了。这个游戏结束了 但我觉得这个故事里没有谁真的赢。

我带着Kitty离开了那里 很长一段时间以后 那个男孩儿托信找到了我 他恢复得很好 在信里写了许多。我即刻收拾东西带她去了信里的地方 我记得那是一条长巷 院墙不高里面开出很多花 Kitty牵着我的手 低走蹦蹦跳跳不时抬头冲我一笑 然后继续低头认真的 不知道在踩花还是影子。

那条巷子尽头是一个学校一样的院落 有很大的空地 男孩儿告诉我说这里有很多孩子 他也会保护Kitty。

我捏了捏她的手 说“Kitty go”她第一次甩开我将手别到身后 毛绒绒的浅色眉毛别成八字 说“no”

我说I will be back  promise
她说OK daddy 然后牵着另一个小姑娘的手走近房子里

那天她穿黑色的小皮鞋 白色带蕾丝花边的袜子 她扎小辫子 穿小洋裙 上面有很多缎带和褶子 她跑起来的时候喜欢折起手臂在身侧摆动 腿踢得高高的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鞋底。

我尽量让自己记住关于那一天的每一个细节
因为我很快就离开了  并忘了回去的路。